“看脸”时代 如何跟“强制刷脸”说再见

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乘飞机、坐高铁、进小区、甚至取快递，太多的场景里，都需要我们完成“刷脸”才能更进一步。最近，多地取消入住酒店强制刷脸的新闻引发了热议。这样的变化因何而来？人脸识别技术的应用边界，又究竟何在？我们如何在安全、便捷、隐私之间更好的找到平衡？

如何看待“强制刷脸”？如何看待政策的调整改变？

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 戴斌：很多技术应用的设计初衷也许是好的，比如为了安全，但在执行中，确实给旅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在相关的法律法规还没明确时，会引起旅客与前台接待人员不必要的冲突。比如旅客不想“刷脸”，酒店方面说不“刷脸”就不能入住，这对游客对酒店的入住感受，对旅游目的地乃至更大范围的城市印象、区域形象都会造成不好影响。强制人脸识别弊端也因此显现。这一次，各地政府认识到问题，及时做了相应调整，其内在逻辑就把更多的方便让给旅客，让大家享受更加便利、温暖、善意的接待。我想这是巨大的历史进步。

政策出台需要调整平衡好公权力和私权利的关系

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 戴斌：我想应该要更多倾听游客、从业者的声音。当一项政策出台时，不能只在系统内部进行研究、协调、征询意见，还应在更大范围内，向游客和广大的酒店业者、旅游业者征求意见，问问大家觉得行不行？任何一项法律、政策的出台，都是利益的一次调整，也是对公权力和私权利的调整。既然涉及利益和权力的调整，我们就应该让当事人有更多的话语权。同时我想也要对相应产业政策做一致性审查，也要经得起相应的司法审查。法律法规、产业政策出台的过程当中，也要考虑它们和我们的目标，比如说法治社会、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否相符，而不仅仅是从技术本身来考虑能不能实现。

如何平衡公共安全与个人信息保护？

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副所长 周汉华：科技时代，科技发展越来越深入到我们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的各个方面，个人信息保护也成了国际上各国普遍面临的问题。各国都在积极应对科技带来的隐私和安全问题，国家之间虽然不能够完全照搬经验，但有些地方值得相互借鉴。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涉及“平衡”问题。

个人权利方面。现在是实现安全目标和对个人权利保护都非常重要的时代，如果个人权利的基础受到动摇，商业活动、社会活动也都会受到动摇，所以这点首先要权衡。

制度设计方面。管理措施之间，也要进行非常细致的制度设计。比如说如果要采取必要的措施，指纹录入就必然要比刷脸的危害要小一些；比如说在机场采集相关信息，就要比在火车站或者地铁站采集信息，或采取相同的安全措施更有必要。因为飞机在天上，风险要远远大于火车或者地铁。

旅馆业的“强制刷脸”之所以需要取消，确实是因为用身份证就已经能够进行核验，重大安全风险也都能够防范，这个时候还进行“刷脸”，它在权衡上就过不了比例原则的考核。

取消“强制刷脸” 更安全还是更危险了？

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副所长 周汉华：这样的担心肯定是会有的，因为安全永远会有合理的担心理由。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更加自信，因为我们国家在经济快速发展、社会长期稳定这方面，是有两个奇迹的。所以我们应该对我们制度的有效性，以及在面对可能“万一”事件时的韧性和社会的自主能力有足够信心。另外从管理的角度来说，如果追求“万一”这种几乎都不出现的结果，那么会导致，造成的问题一定比解决的问题更多、更大。所以我们只要有自信，那么这些担心都是可以化解的，这些风险都是可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