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店的蔡州往事

全媒体记者 赵新春

说起蔡州，人们印象最深的是唐代李愬雪夜入蔡州和宋蒙联合灭金的汝南蔡州，也就是州治在今天汝南县城的唐宋蔡州。这也是命名最晚，存在历史最长，在我国历史上最有名的蔡州。在宋代，随着朝廷定都汴梁，蔡州还成为了近畿之地，宋人释德洪《蔡州道中》诗称蔡州“饮食甘酸杂淮甸，语音清软近京畿。”其实在南北朝“你方唱罢我登场”政权割据纷争中，还存在过两个蔡州，即河南新蔡蔡州和湖北枣阳蔡州。

新蔡蔡州是建立最早，存在时间比较短的蔡州，管辖区域主要包括今天新蔡县城周边和东部、东南部、东北部临近安徽的地区。新蔡县汉属汝南郡，晋属汝阴郡。晋惠帝永兴元年(304年)割汝阴郡的鲖阳、新蔡、固始(今安徽临泉)、苞信四县设新蔡郡，治在鲖阳县城。在之后“八王之乱”引发的五胡乱中原和南北朝政权割据中，随着北方陷落，东晋和南朝曾先后在江西九江、河南商城、固始等地侨置新蔡郡。据《魏书▪地形志》记载和1994年版《新蔡县志》考证，新蔡蔡州设立于东魏武定七年(549年)，辖新蔡、汝南二郡。新蔡郡治在今天新蔡县东二十五里的四望城，辖新蔡、南赵两县，均在今天新蔡县境内，县治具体位置不详。汝南郡与两汉汝南郡不同，施和金《北齐地理志》认为此汝南郡“当在鲖阳县境内”，郡治在一个叫白马涧的地方，地址不详，所辖新息、南顿两县，均在今天安徽临泉县西部。新蔡蔡州被废于北齐天保六年(555年)，前后存在了七年左右。隋朝建立后，新蔡郡改为广宁郡，后又为广宁县、汝北县，最后恢复为新蔡县，属治在悬瓠城(今汝南县城)的屡经更名的豫州和后来的蔡州管辖。

湖北枣阳蔡州治在今天湖北枣阳市西南四十里的蔡阳店。北魏在此置南雍州，魏废帝三年(554年)春正月改名蔡州，辖蔡阳和千金两郡。蔡阳郡、州、县同城，俱治蔡阳县，辖蔡阳、双泉两县。双泉原名南阳县，是西魏时分蔡阳县地在县东南三十二里处设置的。千金郡也是西魏新置郡，管瀴源县一个县。瀴源县治在今湖北枣阳市南七十里的樱源店，因附近瀴源山(又名石虎山)而得名，也是西魏割蔡阳县地所置的新县，在隋大业初与双泉县又合并入蔡阳县。枣阳蔡州在隋朝大业三年(607年)被废，前后存在了13年。

相比新蔡蔡州和枣阳蔡州，汝南蔡州两次得名，一次是存在历史最短的蔡州，一次是存在历史最长的蔡州。

说起汝南蔡州，就不得不说到悬瓠城和汝南得名天中的豫州。悬瓠城就是今天的汝南县，最早设于东晋，是当地豪族为躲避五胡乱中原的兵荒马乱，实现自保，在汝水岸边建立的一座城堡。《水经注》称“汝水至汝南郡西北，支左别出一支，又屈东转南形若垂瓠，故号悬瓠城。”这座城堡因其位置、地形独特，北可进汴洛，南可下荆楚，逐步成为两晋南朝时期南北拉锯战中兵家必争之地，发生了多次惨烈有名“悬瓠之战”。

晋义熙十二年(416年)，东晋将汝南郡由新息县(即今河南省信阳市息县)迁至悬瓠城。南朝刘宋建立，在两汉上蔡县境内设临汝县，迁上蔡县治于悬瓠城。元嘉末年(453年)，宋文帝刘义隆将因洛阳失陷而侨置义阳的司州也迁设于悬瓠城，自此悬瓠城成为集州、郡、县所在地为一体的战略要地。

豫州是《禹贡》记载的古老九州之一，因位于九州之中，别称中州，包括今天河南省大部分地区。西汉始设豫州刺史部，辖颍川郡、汝南郡、沛郡，以及梁国，归属中央，是朝廷派出巡视的部门，并不是一级行政单位。之后豫州渐管实土，有了固定的办公地点。胡三省《资治通鉴》注称“后汉豫州治谯(今安徽省亳州)，魏治汝南安成(今汝南、平舆、正阳交界处)，晋治陈国(今河南淮阳)。晋氏南渡，石氏强盛，祖约自谯城退屯寿春，始侨立豫州于寿春。”这也是侨置豫州的开始，所以南北朝时期除豫州外，还有南、北、东、西豫州等名称。天安(466年)初，刘宋司州刺史常珍奇叛宋归魏，北魏占有悬瓠城。于是在皇兴元年(467年)改刘宋汝南司州改为豫州，这就是汝南蔡州的前身。

南北朝至隋，悬瓠城是南北争夺最激烈的地区之一，悬瓠城豫州也屡次更名。《隋书▪地理志》和《元和郡县志》记载，汝南郡后魏置豫州，东魏置行台，后周建德六年(577 年)置总管府。大象二年(580年)以地势平舒改曰舒州，隋文帝复称豫州。隋炀帝大业元年(605年)正月洛州改称豫州，悬瓠豫州因南有溱水，即现在的臻头河而改名溱州。大业二年(606年)，又以溱州为古蔡国地改曰蔡州。这是悬瓠城第一次改称蔡州，也是历史上存在最短的蔡州，到大业三年(607年)罢州复为汝南郡，前后存在了一年左右的时间。

隋、唐实现统一后，为整顿南北朝随意侨置的混乱行政区划，都进行了改革，奠定了后来府县、州县两级行政设置基础。汝南悬瓠蔡州经历了隋朝大业三年(607年)废蔡州为汝南郡，唐武德四年(621年)废汝南郡复置豫州，天宝元年(742年)废豫州为汝南郡，乾元元年(758年)废汝南郡为豫州，宝应元年(762年)避唐代宗李豫讳而改称蔡州后，蔡州名字便延续下来。到元至正三十年(1293年)，取汝水安宁之意蔡州升汝宁府，汝南蔡州存在了531年。531年中，汝南蔡州见证了大唐盛世和北宋祥和，也见证了唐朝豫州刺史、越王李贞起兵反对武则天的血雨腥风，唐末军阀割据、五代十国城头变幻大王旗的金戈争斗，北宋靖康之耻和宋蒙联合灭金的国破家亡，最终退出了舞台，走进了历史。蔡州成为了何景明《蔡州行》平叛的代名词：“蔡州城高高且壮，四十年间兵不向。旌旗忽乘雨雪入，一夜开门纳兵仗。请降尽是洄洄军，拒戢不睹牙城将。鞬橐将军拜道左，绯衣小儿来天上，州人始识裴丞相。”

蔡州成了宋末元初罗公升笔下国破的哀思：“中国衣冠礼乐先，国亡那得更求全。凄凉青盖端诚殿，何似幽兰一炬烟。”（编辑 李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