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不能脱轨丨焦点网谈

 笑果文化脱口秀演员李昊石（HOUSE）在演出中出现不当言辞，涉嫌戏谑甚至侮辱人民军队，引发舆论轩然大波，并受到网友严厉批评。

“玩梗”过头侮辱人民军队的“笑果文化”，5月17日被北京文旅部门处以千万元罚款和无限期停演处罚。平安北京朝阳称，李某某在演出过程中出现严重侮辱人民军队的情节，造成恶劣社会影响，公安机关已依法立案调查。笑果文化回应，接受处罚，脱口秀演员HOUSE解除合同，全国演出全面整顿。

对于笑果文化的立案调查，大量网友高度支持。但舆论场上也有一种论调，称“脱口秀就是冒犯的艺术”，认为相关处理是“小题大作”。还有人关联这几年脱口秀演员玩梗翻车的诸多案例，鼓噪“脱口秀危矣”。言下之意，无非是舆论环境过于严苛，让创作丧失空间、让行业难以发展。如此强词夺理来洗地，令人气愤，也引人深思。

脱口秀行业问题频出，错误言论的背后不是口无遮拦这么简单，更是思想和三观跑偏的体现。即使追求“笑果”也不能毫无底线和原则。玩梗也要有尺度，脱口千万莫脱轨。一味追求低俗“笑果”，不仅是缺乏社会责任感的表现，还在透支脱口秀的价值。

一

脱口秀最早起源于18世纪英格兰地区的咖啡吧集会，在集会上，人们可以讨论任何社会话题。1990年，香港TVB喜剧演员首次表演脱口秀，因其“针砭时弊、反映社会现实”的特点，大受观众追捧。2012年，《今晚80后脱口秀开播》；2017年，腾讯视频与笑果文化联合推出《脱口秀大会》，与《吐槽大会》等节目形成传播矩阵，释放强大的头部效应。

近年，脱口秀热度居高不下。据相关数据显示，2021年脱口秀线下演出观众超过350万人次，票房近4亿元。从2020年到2022年，脱口秀行业票仓从2000万的体量扩大至4.8亿，翻了超20倍。

脱口秀旺盛的需求市场，反映出其在娱乐文化市场中愈重的地位，脱口秀的演员也因在节目中思想新潮、金句爆出的发言走到台前，让更多人熟知，他们大多收获了相应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他们都是公众人物。

公众人物的一言一行，能够搅动公众的情绪，甚至具有导向性。以此次出事的李昊石为例，他上一次“出圈”的脱口秀演出，亲述一段炒股经历，竟导致此只股票涨停，引起上交所的注意。

因为几句话，几个梗，就能有关注度、有流量、能变现，脱口秀演员大多都有颗想“红”的心。我们也可以理解脱口秀演员的创作压力，观众的胃口越养越刁，老拿一个梗来回表演就会被人质疑“破梗、烂梗”，但这都不能成为脱口秀“脱轨”的理由。

二

人民军队不容冒犯。任何社会，都需要有一个可以共同遵守的基本规则，要有大家共同尊敬的人，要有明确的好恶——这决定了一个社会整体的价值观走向，也向子孙后代提供一种可以传承沿袭的、旗帜鲜明的道德感。

人民军队是国家安全的坚强柱石，是保家卫国的中流砥柱，是守护人民的强大力量。

近的，2020年6月，一位不到19岁的小战士在守边护边时壮烈牺牲，他曾写下“清澈的爱，只为中国”，中国人民从未忘记他，他的墓前从不缺爱吃的橘子——他是陈祥榕。

远的，旱河上巨大的桥型暗堡向外喷吐火舌，暗堡下，一个年轻战士巍然挺立，单手托举炸药包，导火索呲着火花，战士高声呼喊，“为了新中国，冲啊！”——他是董存瑞。

1935年，一位女共产党员在白雪茫茫的山林中被捕，敌人用尽残酷手段，也无法使她开口，她是赵一曼。

他们都是中国人民军队的一份子。

美国媒体文化研究者尼尔·波兹曼在其经典著作《娱乐至死》中说，社会公共话语权的特征由曾经的理性、秩序、逻辑性逐渐转变为脱离语境、肤浅、碎化，一切公共话语以娱乐的方式出现，人类心甘情愿成为娱乐的附庸，最终成为娱乐至死的物种。演艺活动，绝不能是践踏法律和公序良俗的借口。

1998年夏，人民子弟兵誓死保卫长江大堤 图源：央视新闻

有一种安全感叫“解放军来了”，有一种军民情叫“硬核式投喂”。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人们信任和正义的保障，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人民子弟兵，1998年夏天全国洪水肆虐，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8.0级地震，2020年春节逆行出征武汉，2021年紧急驰援特大暴雨的郑州，哪怕远在海外，也有“祖国派军舰接亲人们回家”……

当地百姓来到路边为人民子弟兵送行 图源见水印

当中国人遭受黑暗，他们拿着灯；当中国人挨饿时，他们帮助种植庄稼；当人民物质匮乏时，他们生产人们想要的东西；当中国人遭受洪水时，他们会帮助人们摆脱洪水；当中国人遭受地震时；他们从倒塌的建筑物中帮助人们，抚养他们的孩子；当其他东亚人向西方下跪时，我们中国人仍然可以站起来；当一些殖民国家仍然受到西方及其盟友的侵略时，我们仍然可以生活在和平之中，甚至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更和平。为什么呢？因为谁想破坏和平，谁就会受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惩罚。

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个有英雄却不知敬重爱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中国的英雄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他们总是冲在各个灾区的最前线帮助受灾群众。玩梗侮辱军人，人民的感情不会答应，国家和法律更不会答应。

三

脱口秀是我们喜闻乐见的一种现代休闲方式，也有人戏称其为“冒犯的艺术”。它真的就能随意冒犯吗？任何自由都有约束，任何言行都有边界，任何社会也都有不容冒犯的底线。

即便是在最标榜自由、脱口秀也最为风靡的美国，一样也有性别、种族、宗教、残疾等诸多不能触碰的话题禁区。早些年，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旗下“名嘴”唐·伊穆斯，在节目中以种族歧视言论侮辱美国大学女子篮球队队员，最终被辞退；2018年，美国知名综艺节目“周六夜现场”，常驻嘉宾皮特·戴维森调侃了一位在战争中失去眼睛的老兵，立刻被全美舆论围攻痛批；大名鼎鼎的说唱歌手“侃爷”坎耶·维斯特，去年因发表“反犹言论”，至今仍被“全美封杀”……事实证明，虽然各国社会背景、历史文化、政治制度各异，但都有自己的大是大非、底线红线，谁挑战雷区，都必然遭到全社会挞伐。

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关于深化“放管服”改革促进演出市场繁荣发展的通知》特别指出，要重点加强脱口秀等语言类节目的内容审核和现场监督。第二十五条中明确规定，营业性演出不得有下列情形：危害社会公德或者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侮辱或者诽谤他人，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通知》发布后，北京市、辽宁省大连市等地都对当地脱口秀演出存在违规问题进行不同程度的行政处罚。

事实上，在今年3月底举行的第十届中国网络视听大会上，笑果文化作为唯一一家内容出品公司代表，参与签署了《新时代网络视听行业爱国为民崇德尚义承诺书》，从厚植爱国为民情怀，明大德、担使命；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写人民、抒真情；矢志追求艺术理想，铸匠心、出精品；坚守德艺双馨标准，守公德、严私德；自觉维护行业生态，树新风、展形象等五个方面向全行业发出倡议。显然，这份《承诺书》没在笑果文化内部进行广泛深刻的传播。

驻守帕米尔高原的某边防团官兵实施例行巡逻 图源见水印

追求“笑果”须有度。脱口秀的“冒犯”是建立在不容突破的底线和不可跨越的界限之上，应该冒犯的是社会痛点，是不良风气，引起观众的共鸣和社会层面的深度思考，绝不是追逐流量、肆意玩梗，挑战社会道德底线和法律红线。

从业人员须有责。脱口秀在国内发展时间不长，野蛮生长的脱口秀行业“人人都能讲五分钟脱口秀”，从业人员比较复杂，加强行业从业人员的思想道德建设迫在眉睫。演出行业要进一步加强行业自律，遵纪守法是基本准则，恪守道德底线是基本素养。

行业发展须有规。近年来，本是小众文化的脱口秀不断破圈，进入大众视野后“脱缰”发展，因争议言论“翻车”的事件屡有发生。为避免引发争议，脱口秀表演通常禁止录像、录音，这既是把线下当做了“包袱”的“实验室”，也是为了逃避风险、规避责任。加强内容审核及行业规范，制定规范化、可视化的行业规范刻不容缓。

脱口秀是集编、导、演于一身的表演艺术，它的现场表演效果成功与否，很考验上台前的丰富创作和精妙构思。但这种创作和构思，不能一味片面地为了追求“玩梗”而罔顾社会的公序良俗，更加不能践踏法律的红线。脱口秀不能脱轨，幽默只能是让大多数人欢乐的“公约数”，而不是随便的“冒犯”和“挑衅”。只有这样，脱口秀才能真正配得上“艺术”之名。